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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宋文搬入陆司语家的第二天晚上,才吃过晚饭,宋文的手机铃声就响了。
这南城里有几百万的人口,总是有人出生,也总是有人死去。有案子是常态,没有案子的清闲时刻反而让人觉得闲得不正常。
接了电话以后,宋文干净利索地收拾了东西,带着陆司语准备去出现场。陆司语考虑了一下,上楼取了眼镜带上,又拿了笔和记录的本子,小狼看到两个人忽然收拾东西,跟着激动起来,蹿着往宋文身上扑。
宋文摸了摸小狼的狗头:“今晚不能带你,我们办正事呢,可不能自带警犬。”
那只狗似乎听懂了宋文的话,唔了一声,马上翻了个白眼,一脸嫌弃地转身趴回了狗窝里,尾巴还示威似地摇了两下。
这也太过现实了吧?宋文指着那狗气道:“小白眼狼,有本事就下回别来找我。”
陆司语看了看宋文,又看了看自家的狗,嘴角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:“这才没两天,你们倒是混得挺熟啊。”
宋文假装没听出其中的讥讽之意,想了想道:“就我以前和动物相处的经验来说,这已经是十分和睦了。”
这次发现尸体的地方在城西外的一处老旧化工厂,车开了大约四十分钟才到了现场。
厂房是二十年前盖的,一家中型的化工厂,名为清河南化,这里挨着的河原本叫做清河,化工厂也因此得名。可是在那飞速发展的几十年里,南化不断往河里排污,让清河变得名不副实。后来这厂子也因为污染严重,设备老化,入不敷出等问题,几年前改制的时候停产了。
工人下岗遣散,设备卖了个七七八八,这一块却没拆迁,留下几座空的厂房。城市就算建设得再为完备,也总是会留下一些这样的地方,像是城市里的疮痂一般。
晚上八点多,这一片区域天色全黑,天空墨蓝,幽静而深邃,在上面还可以看到几枚星光闪烁。
宋文把陆司语的车停在了其他警车旁边,远远地能够听到各种虫鸣,他锁车时感慨了一句:“不得不说,这些工厂停产治理还是有作用的,我小时候外婆家就住在这附近,那时候晚上都看不到星星,现在至少能看到点亮点了。”
陆司语问:“报警的是什么人?”
宋文道:“在这里练习的地下乐队。这地方,可是那些青年们的失乐园。”
这废旧化学厂的主体厂房高大、空旷,内部结构能够形成天然的混响。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被一些地下乐队发现了,这地方附近没有居民楼,就是唱翻了天都不会有人来理你。再后来这地方就逐渐就变成了年轻人的聚集地。宋文看了看又道:“若是没有那些乐队在,这里倒是个杀人藏尸的好地方。”
发现尸体的就是其中最大的一座建筑,陆司语在那漆黑的厂房前仰头站立了片刻,宋文道:“走吧,我们速战速决,还能赶着晚上回去睡觉。”
陆司语这才嗯了一声,乖乖跟上宋文。
宋文和陆司语到的时候,林修然和傅临江都在里面了,厂房外停了几辆警车,宋文一撩封锁线,打头走了进来,和先来的几个人打了招呼。
现在是晚上八点,天色已经完全暗了,白日的酷暑消散,这旧厂房倒是一处天然避暑的地方,陆司语一走进去,就感觉一股冷风吹来。
这里荒废许久,还是来这里唱歌的乐队为了方便接电吉他,拉了线过来,此时,黑色的厂房中打了几盏他们平时做地下演唱会的探灯。强光虽然不能把整个厂房照亮,但是足以让人看清楚四周的状况。
厂房的窗户早已十不存一,周围的墙上用各种涂料画了涂鸦,这里估计很少打扫,地上不光有烟蒂,还有啤酒的易拉罐,各种零食的包装,在仓库的角落里有一些乐器,旁边还有两个简易的帐篷,有一种浓厚的废土感。
宋文四下张望了一圈,开玩笑道:“那些年轻人胆子倒是不小,这地方如果拍个丧尸片,都不用搭场景的。”
陆司语看了看微微皱眉,现场被破坏得挺厉害,恐怕那些年轻人早就把这里当作第二个家了。
这里空了那么久,空气中还有着一股淡淡的硫酸味,还好厂房早已经四处透风,才熏得人不算难受。
傅临江见宋文过来,把笔往胸口的口袋一别,指了指一旁或蹲或坐的几位年轻人道:“就是他们几个发现的尸体,说是排练累了打了会网球,捡球的时候发现的。”
那几个人都很年轻,三男一女,着装前卫,特立独行。打头的一个男的带着一侧耳环,他从口袋里抽出根烟,想要点燃,宋文道:“这里是犯罪现场!”
那年轻人在这里浪惯了,此时一撇嘴,把烟夹在指缝里:“警官,我们几点可以回家啊?这都八点多了。我们可是无辜得很,什么也没干,就报了个警。”然后他叹了口气道,“早知道这么麻烦……”言语中大有对报案的悔意。
“都是你多管闲事……”几人中那个女孩瞪了他一眼道:“我妈让我今天十点前务必回家呢,回头要是不能回去,我饶不了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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